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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5/3/5 chinchin動物權演講之三 - 科學高牆 - 從動物實驗談公眾介入(影音/文字整理)


參考資料及延伸閱讀:台灣動物社會研究會—懇請支持 http://www.east.org.tw/sponsorship_type.php 講座完整錄影:https://youtu.be/wIStH868EEY 文字整理:動物誌 台灣動物社會研究會是台灣第一個開始去談「實驗動物」議題的動保組織,花了十年的時間研究,在2012年時打出第一個議題「學名藥」(成份都一樣的藥物)開發新藥物時要經過動物實驗,但世界上很多的藥在很久以前就已開發,然後我們不斷重複的製造,但台灣在這重複的過程中,都還是要做動物實驗。 在國際上,許多學名藥的動物實驗都已經被取消,甚至立法要求學名藥是不能再做動物實驗。 動社花了很多時間研究這個議題,因為國外動保組織內的成員,很多都是科學家,但在台灣目前還沒有科學家組成的動保團體,所以一群沒有科學背景的人,從什麼都不懂,到去找出問題問醫師等等過程,其實是滿辛苦的。 台灣去談實驗動物是這幾年的事情,台灣公眾的意識對實驗動物的瞭解、接收、訴求是很晚的事情。 《動物解放》這本書是動物權的經典,一刷出版為1975年,快40年前,它不只揭露動物實驗的問題,還有許多其他動物議題,但到今天情況都還是一樣。 如果科學是一道很高的牆,這本書是第一個敲開這道牆的一塊小磚。作者為美國學者Peter Singer,藉由這本書美國大眾才知道「動物實驗」這件事情。 從世界大戰開始,人類拿戰俘做實驗時,也同步拿動物做實驗,只是沒有人揭露。它是一個很完整的產業,不斷在進行,且大多是由國家投資,領域包含軍事、醫療藥廠、大學研究部門等等。 書中提出幾個例子,雖然聽起來荒謬,但到現在類似的實驗還是不斷在發生: 1.美國軍方想要知道,在受到化學武器或核武攻擊時,要達到怎麼樣的劑量,駕駛飛機的人才會失去駕駛的能力。他們使用猴子作實驗,讓牠操縱平衡台。平衡台設計可以像飛機一樣升降跟翻滾,平衡台上有操縱桿。 一開始要訓練猴子使用操縱桿,等猴子學會後,對猴子施以輻射線的照射及化學藥劑,測驗牠們的飛航能力,想要知道在這樣類似的攻擊下,牠們能操縱平衡桿多久。 階段一:猴子被綁在平衡台上面,一個小時五天,直到牠們可以安靜坐著為止。 階段二:平衡台向前傾,猴子遭受電極,當猴子碰到操縱桿時,電極就會消失,每天操作一百次,持續五到八天。 階段三:猴子遭受電極,牠需將操縱桿往後拉,電極才會消失,每天遭受一百次的電極。 階段四至六:猴子將操縱桿往後拉,電極不會消失,因為平衡桿會繼續擺動,需讓平衡台保持水平,電極才會消失。 階段七:到第六階段為止,猴子雖然能由推拉操縱桿而改變平衡台的傾斜度,卻未改變它的位置。到了第七階段,猴子卻由拉桿而可以控制平衡台的位置了。這一階段的電擊不是自動的,而是由人手控,大約每三四秒鐘電擊一次,為0.5秒。這比幾個前階段的電擊頻率低,是讓猴子知道,動作做對了,就沒有懲罰——用手冊上的術語,是懲罰「消失」了。如果猴子做得不好,則重回第六階段。做得好,第七階段就繼續下去,一直到猴子可以把平衡台維持在近乎水平的平面,因而避免了80%的電擊。從階段三到七,訓練的時間大約是10至12天。 在此以後,訓練再繼續20天。在這20天中,平衡台任意傾斜轉動,而且程度更強,而猴子則必須把台子復歸水平,不然就頻遭電擊。 但所有這些訓練與數千或數百次的電擊仍只是真正實驗的初步。猴子一旦大部分時間能夠把台子維持水平,就會遭受致死或半死的輻射線照射或化學藥劑的施放,以實驗它們能把平衡台「飛行」多久。由於致死輻射劑量的照射,猴子會嘔吐或暈眩,但在這種情況下,它們還是必須努力去操縱平衡台,不然就會頻頻遭受電擊。 唐納德·巴恩斯(Donald Barnes)博士身任美國空軍航太醫學院院長數年之久,並負責布魯克斯空軍基地的猴類平衡台實驗。巴恩斯估計在他負責的幾年中用放射線照受過訓練的猴子約有1000只,後來他卻寫下這樣的話:   有好些年,我都在懷疑我們收集的資料是否實用。我試圖去肯定我們出版的報告之目的,並渴切地接受司令官的保證,認為我們對美國空軍真有貢獻—也就是對保衛自由世界真有貢獻。我把保證當做遮眼布,以避免看到我所看到的真相;雖然這遮眼布我戴得並不舒服,卻免除了我會失去職位與收入的威脅……   但有一天,遮眼布還是掉了下來,我便與美國空軍航太醫學院的司令官羅伊·狄哈特博士嚴重地衝突起來。我試圖說明,一旦發生核武對抗,軍事司令官幾乎不可能來研讀這些用羅猴作的實驗圖表,以評估軍人的戰鬥能力或二度出擊的能力。狄哈特博士卻堅持認為這些資料是無價之寶,因為「他們不知道資料是用動物實驗出來的。」 它揭露了動物實驗一個本質上很核心的問題「轉譯」,牠無法從一個物種(猴子)身上做的實驗,推演到另外一個物種(人類)身上。 2.動物實驗被普遍使用在心理學的研究,學院、衛福部等都會進行關於心理學的實驗。一個很有名的「母愛剝奪實驗」現今也一直有類似的實驗不斷重複。它起源於1950年,心理學博士哈洛想知道人在缺乏母愛的情況下,會呈現什麼樣的外顯行為及人格。他使用猴子作實驗,後來這一系列實驗都成為心理學的教科書,它是一個典範。 哈洛為了研究猴子在社會孤立的效應,他把出生數小時的猴子關進光禿禿的鐵籠裡面,猴子與母親的關係完全被剝奪。直至3個月,6個月或12個月。在前述期間,密室中的猴子不得和任何動物接觸—包括人類與非人類。 哈洛得到初步的結論: 早期嚴重而持久的孤立,使這些動物的主要社會反應淪為恐懼。 英國的一位精神病學家,包拜(JohnBowlby)早在哈洛十年前就已經研究相同議題,但他的研究方法不是使用動物實驗,而是經由觀察人類兒童而得知結論(孤兒、戰爭失去父母的兒童、難民機構裡的兒童)「長期剝奪幼童的母愛,會在人身上發生嚴重且久遠的影響,且持續的終生。」 然而此一結論並未能阻止哈洛。 哈洛用鐵絲網製作了一個鬼媽媽,外面包布,讓小猴子跟布做的猴子媽媽產生情感。 第一個階段鬼媽媽會劇烈的噴氣,小猴子會嚇到,但它只是把媽媽抱得越來越緊。 第二階段鬼媽媽設計一個桿子,會把小猴子彈出去,小猴子被彈出去後,又會跑回來抱緊媽媽。 第三階段鬼媽媽身上穿出許多銅刺,小猴子會等到銅刺消失後,再回去抱緊鬼媽媽。 他們得到一個結論:幼年的動物最需要的是母愛。 接下來他們製造了真正的厲鬼媽媽,為了製造這樣的媽媽,他們先把母猴子在孤絕中飼養,不幸的是這樣的母猴子不會跟公猴子發生性關係,因此哈洛便製造了一種「強暴架」。當小猴子生出以後,實驗者觀察發現,有些這類媽媽根本就不顧小孩。另有一些情況觀察如下: 別的母猴則粗暴而嗜殺。嗜好之一是把小猴子的腦殼咬碎。最噁心的是把小猴子的臉往地上摔,並在地上揉搓。 上星期在動物園演講中也有提到,動物園內常有類似事情發生,其實不是動物瘋了,而是我們剝奪了動物自然生長的環境,牠們的本能被剝奪且異化。 這個實驗受到很多抨擊,但在心理學教科書上是經典。類似的實驗依舊不斷在進行,甚至蔓延到不同物種,像是大猩猩。《動物解放》統計了從1949-1979這三十年間,美國有超過七千隻以上的動物,因為剝奪母愛實驗而導致沮喪、絕望、焦慮、心理殘傷和死亡。然而資助這些實驗的都是國家機構,最讓人吃驚的是,這般慘無人道的事竟然都是用納稅人的錢光明正大地進行的,母愛剝奪實驗就花了納稅人5800萬美元。 美國NIH資助美國所有的科學實驗90%以上,動物實驗都是由它們給予資金。去年他們想要瞭解酗酒及吸毒的母親,在家庭裡帶給小孩的負面影響,所以他們對大猩猩使用毒品及菸酒,觀察牠們會如何對待小猩猩。現在美國由科學家組成的動保團體在反對「合理及必要性都缺乏的動物實驗」,訴諸國家部門應該將資源直接投入到社會福利機構,幫助真正發生問題的家庭,而非浪費資源在動物實驗上。 由於公眾在這40年間,想要國家、科學社群公開透明化,也幫助許多國家建立起實驗動物的審核機制。但許多機制都是流於形式,像是以上的實驗,在NIH裡還是運作的很順暢,最後還是需要由非營利組織來介入。 在台灣公眾介入的意識可能才剛開始,在英美已經發展一段時間了-民眾會要求科學社群不能再以科學專業來迴避公眾的監督,必須讓資訊公開,並且讓公眾理解研究的必要性及合理性,是科學社群的責任,而非民眾要變成科學家才能進行監督。 去年我在台灣動物社會研究會工作時,參加了“世界實驗動物替代方案及利用大會9th World Congress on Alternatives and Animal Use in the Life Sciences ,WC9“大多參與者為科學家及科學家組成的動保團體,互相交流,目標為減少、替代動物實驗。 英美很多由科學家組成的動保團體,他們產出的論述、擁有的數據,都能有力的反駁科學社群。英國動保團體BUAV,本身成員都是科學家,用科學數據去建立指數論述證明,用狗做毒理實驗根本無法推導到人的毒理學,它不具推導性。也用數據證明,兔子、大鼠、小鼠都是一樣的,並去質疑如此無效的實驗,在產業界幾十年都沒有發展出具科學性及可靠的系統。 現在在科學社群裡面,只在乎研究被引用的次數,很多科學家在寫實驗計畫時,不會去讀以前的文獻的,不會去看是否有做過重複的實驗,導致動物的犧牲,盲目的研究、對結果不客觀的詮釋。舉個例子,當一個科學研究在進行「基礎研究」時,會犧牲大量的動物,且目的、結果、設計都不用承擔責任。 但基礎研究不該有盲目的權利,這樣的科學態度需要被挑戰。 跨物種的推導是不可轉譯的,有些藥物得到預期效果,並非這個藥的功效,而是生理或其他因子所導致。許多動物實驗是使用公的動物,導致藥物在女性身上有副作用,甚至完全不同的結果。 一個治療肝癌的藥物,上市二十年,在去年下架。它對於人類一直都有很嚴重的副作用,但被科學的高牆包圍,二十年不知道犧牲多少人後,才悄悄消失。 荷蘭對於動物實驗如何規範、研究替代方案最為積極,2011年時動物黨透過議員進行遊說。對於學術界、產業界、相關團體、大學內研究動物實驗替代方案,合理的一層一層的分配給予預算。 科學團體也直白的說,他們不會理動保團體及大眾,所以需要更多的科學家去參與、挑戰。 所有實驗最重要的結果是希望能「登上期刊」,在這個會議中,科學家針對英國最頂尖的1700篇研究論文進行統計及分析,形成一個科學數據論述-動物實驗的不科學性及研究漏洞,出現在最好的學校、最好的學生、最好的期刊、最有資源的國家機構所發表的研究,沒有例外。 動物實驗本身是有很多漏洞的,科學如果建立在它之上,那他會把科學帶往哪理? 現在歐洲發展出想要提出一個審查機制,到底怎樣的動物實驗具有合理性,癌症治療?化妝品?減肥藥?台灣是效法美國,實驗機構自己審查自己,每年提出報告給政府。另一套制度為英國中央審查機制,所有的動物實驗交由國家審查。但這兩套制度都無法發揮實際審查的功效。 科學家提出了一個複雜的計算模組,每當一個成分到成為真正能上市的藥物,它的可能性比例是0.56%。一個動物實驗必要不必要,其實是一個科學問題,現在也非常多科學家想要替它找到一個出路。 實驗動物都在很不好的環境裡被圈養,舉靈長類來說,荷蘭的一個組織發現,以前猴子都是被獨立關在籠內,沒有社交活動,處於沮喪的狀態,替猴子採血時猴子緊迫,往往實驗結果都是偏差的,所以他們決定提供較好的環境。 基改老鼠有幾千種品系,廠商專門提供有缺陷的老鼠(糖尿病、心臟病)此為「動物模式」。為了維持品系,需要犧牲大量動物,80%的基改老鼠都是為了維持品系,出生然後毀滅,所以科學界建立起品系系統,不要再重複。動物模式目前只存在於老鼠身上,在美國基改老鼠不納在動物福利法裡,牠們不算動物,被製造出來,身上充滿各式各樣的缺陷。 2011年在歐洲27個國家,一年間基改老鼠就有1100萬隻,且不包含維持品系的老鼠。荷蘭有78間實驗機構,台灣卻有220間是浮濫的,沒有該有的設備、獸醫卻可以做動物實驗。荷蘭政府掌握動物實驗的數據非常詳盡,基改老鼠有將近40%死於不符合實驗需求、23.2%性別不符、21.6%年齡不符、13.5%過度繁殖、5%生病。 基改動物是一個非常大的「倫理問題」,但科學界無法去面,太多現成的實驗都倚賴這個結構。現在科學界希望能建立起另外一種物種的動物模式,如果老鼠可以有幾千種品系,那猴子呢? 一個核心的問題,當一個動物被生產出來,牠有痛覺,牠是生命,但在法律上牠被排除,不享有動物的權利甚至動物福利,我們人類該如何面對這件事情? 台灣在2014年時,某實驗機構有一批米格魯,都很老了要淘汰,無法再做藥物動力學,他們打算把狗賣去別的機構做植牙的實驗,讓醫學院做植牙訓練,甚至很多是一次性的,把狗牙齒拔光、做植牙、安樂死做成標本。 在台灣轉手買賣是非常普遍的,一個動物無法延續利用價值時,進到下一個環節繼續利用。 這些狗都有很嚴重的疾病(心臟病、腎上機能亢進、胰臟炎、腫瘤等等)當時藥廠很緊張,因為這會讓他們被質疑:原來藥是這樣開發出來的?實驗結果是來自這些沒有被照顧好的動物?數據可信嗎? 當時台灣動物社會研究會看到台灣實驗機構的幾個問題: 一、全台過半的實驗機構沒有專業「實驗動物獸醫」(LAV)醫療照護,嚴重漠視實驗動物痛苦! 根據農委會統計,101年度全國213個實驗機構中,其「動物照護與使用委員會或小組」,有編制獸醫者僅76個,另有24個為外聘非全職。兩者合計只有100個機構形式上編制了獸醫,占47%,其餘超過一半(53%)的實驗機構完全沒有專業獸醫,卻可以做動物實驗。 二、實驗動物經「科學應用」後的再利用,缺乏周延謹慎的審查! 根據農委會統計,10年來光是被用於動物實驗的狗,就高達3,941隻,其中2,186隻在實驗中死亡或最後被安樂死,其餘可能被轉用於其他實驗、教學訓練等,持續承受著各項實驗的不適與痛苦。 而除了實驗犬外,台灣每年還有上百萬受法律保護的脊椎動物被「科學應用」(實驗),如鼠、兔、貓…等,10年來累計達上千萬隻〈11,674,852隻〉生命。且這個數量還未包括:「提供組織或器官」、「為開發、維持基改動物品系」、以及「繁殖過量」等原因而被犧牲的實驗動物。 三、全台實驗機構管理、計畫審查、實驗程序監督等,充滿制度性的漏洞!導致動物實驗的浮濫與劣質。 很多動物實驗是為了藥物開發,但台灣主管動物實驗機關為農委會,而非管理藥物的衛福部,衛福部食管署應派員參與實驗機構的查核,即時掌握相關動物實驗的最新情況。 台灣在2014年還有一個重大事件-鼬獾狂犬病病毒,公部門欲用14隻米格魯做動物實驗,美國責任醫師協會專家來台灣一起研究這個案子。我沒有任何科學背景,開始去學所有狂犬病毒相關知識,到去挑戰公部門所給出的實驗計畫書,我才發現其麼荒謬,原來我們以為專業的科學家,竟是如此隨便,連目的都說不清楚。 大家有興趣可以進入台灣動物社會研究會網站(http://www.east.org.tw/that.php?s_id=7)由動保團體與科學家共同產出一份科學性的報告,在立法院內成功擋下這個動物實驗。全球200個科學家署名反對此實驗,因為他們從動物實驗的設計裡看不出其合理性及必要性。 最後要談公眾意識的重要性。在動物實驗裡,動物的痛苦像免費,生命不算生命。核心的問題為,我們為什麼要知道?我們要跟著科學去哪裡?目的為何?真的可以這樣做嗎?科學家也該問科學社群這些問題。 目前英國民眾形成一個強大的輿論訴求,要求科學家及實驗機構必須揭露使用動物的數量、實驗的內容、疼痛分級。這是每個人都可以去關心的,今天我不懂科學,科學家有責任要讓我懂,因為你使用納稅錢去投資實驗。你要讓我有素材讓我下判斷這個實驗是否合理,這是我們群眾的權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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